1)177_簪缨问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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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残破的洛阳宫中,换上了素白一片。大行皇帝的棺柩已经迎入了正殿,摆放在两槛之间。哭临仪式也举行了三日,一杆皇亲贵戚,三公重臣,都哭的双眼发红,声音嘶哑。然而今日,却没有任何人露出疲态。

  今天乃是太子即皇帝位的日子。在好一番安排之后,清河王司马覃终于应下了皇太子之位,成了这个偌大国朝正式继承人。对于这个结果,宫廷上下并无异议。甚至连数废数立的羊皇后,也表现出高度的支持。毕竟若是司马炽,她依旧只能当皇后。而司马覃这样的子侄辈继位,她就能升任皇太后了。

  然而看着那位身穿丧服的年轻太子,司马越心中总有些不得劲。在短暂的抗拒之后,那个不满十四岁的孩童便认下了这个至尊之位。不算惶恐,也未曾自傲,相反,有种让人心惊的沉默。就像提前得知了自己将来的道路。

  此子着实不能久留。司马越在心中暗想,动作却越发的谦恭。按照礼制,身为三公之首,在先帝灵柩之前,他宣奏了《尚书顾命》,请太子即皇帝位,请皇后为皇太后。奏可之后,群臣退出,换丧服为吉服。再次进殿,读策,传玉玺,登阶为帝。

  当司马覃穿着那身仓促改成的衮冕,坐在正殿中时,群臣皆伏,口称万岁。新一任的大晋天子,终于有了着落。之后,嘉礼还要稍停,再转为给先帝送葬的凶礼,而正式的即位,还要在谒庙之后,方才圆满。

  只是这次,不论是丧礼还是嘉礼都简陋至极。洛阳宫早就被张方抢了个底掉。莫说历代盛行的厚葬,就算是薄葬,都配不齐东西了。新帝的礼服,更是大多改自先帝,亏得那些弑君的凶手未曾抢走帝王印信,否则场面还不知要多难看。

  就像泥胎木偶一般,司马覃按照法礼,一板一眼的完成了全套仪式。未曾多说半句废话。直到所有仪式都举行完毕,群臣都退了出去时,他才轻声问道:“不知大行皇帝谥号,定了何字?”

  司马越一愣,立刻答道:“是‘惠’字。”

  《谥法解》中,爱民好与曰惠,柔质慈民曰惠。是个上谥。只是作为皇帝,这样的品质并不怎么合适。一个不该当皇帝的人,当上了天下之主,方才引来十数年大乱。

  小天子眼帘微垂,过了许久才道:“朝中之事,就拜托太傅了。”

  这话像是对他的服软,也像是天子认清了现实,不再挣扎。司马越心中冷笑一声,谦恭颔首:“孤必不负陛下重托。”

  下来就是安葬先帝,拜谒太庙。然而谁也未曾料到,晋惠帝正式下葬那日,天空中日轮突然转赤,日光四散,如血倾地。这可是太史令都未预测到的天气异变,一时间,朝野上下净是传言。

  “天子含冤,君道失明。”

  这谶语意指何人,世人皆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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