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——对方名叫“纪田”,自称是今泉夫妇的朋友。他和纪田一直在用电话联络。
几番辗转,骨灰终于被交付到了他的手中。
但白石此行赶来,并非是来看他故去的妹妹和妹婿——而是来接他的侄子。
想到这里,白石又不免有些气愤。
难得的轮休日,他马不停蹄地开着车从东京赶来,就为了在长野小学的校门口亲自接侄子回家,结果他等到人群散去、校门紧闭,也没能瞧见今泉昇的影子。
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——这小子下午就早退了,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去了墓园。
性格执拗又好动,一声不吭就直接走人……
白石正千仁已经能想象这孩子长大后的样子了。姑且不谈他的优点,他父母那点藏在骨子里的怪异脾气,可是被他遗传了个彻底。
白石叹了口气,侧身捞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花,走下车。
今泉怜纱很喜欢百合。
这一点,她身边的亲人全都知晓。
从小学开车来墓园的路上,白石经过了一家花店。
他思来想去既然已经准备过去,那不妨顺带问候一下他们。于是,他又让店员包下了一大束百合花。
天际临于逢魔时刻,在夕阳将落未落,半边弧光隐匿在层峦叠嶂的群山后时,白石找到了他的侄子。
那道身影很瘦小,面庞洋溢着稚嫩,他还处于连同“少年”都称之不上的年纪。
黑发灰眸的男孩抱着双膝,缩成了一团,靠坐在某道石碑旁边。
他抬头仰望着天空,霞光勾勒着他的侧颜,纤长绵密的黑睫点缀他那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灰眸——虽然色泽极浅,但像玻璃般倒映着渐金的云层,因而显得亮晶晶的。
他像是在沉思,也像是在缅怀,但究竟在想什么,白石正千仁也看不出来。
这个孩子很特殊,在本该吵闹跑跳的年纪,他总是比同龄人更加沉默。
“该回去了,昇。”白石正千仁走了过去。
男孩看了过来,似乎不惊讶会在这里见到他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,拎起书包朝着他靠近。
白石正千仁走到了妹妹和妹婿合葬的墓碑前。
那处昂贵的石材上,以烫金纹理镌刻着他们的姓名,下方的平台上却已经拥挤地摆上了两束百合。
两束百合都娇嫩的几欲滴出水来,可见这都是今日被人放置在此的。
白石正千仁愣了愣。
其中一束花一定是昇买来的,至于另一束……
“今天还有人来过吗?”他问。
他的侄子安静地点头:“嗯。”
“是谁?”
“一个哥哥。”昇回答。
“穿着白色的西装,看起来很温柔。”
“他抚摸了我的头,还叫了我的名字。他大概见过我,或者听说过我……我想他可能是爸爸妈妈的学生。”
黑发男孩眨着眼睛。
这都是实话,只不过他隐瞒了一小部分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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